我本身是長期服用精神科藥物的躁鬱症病友,現年36歲。17年前,在我19歲的時候,曾創立一個憂鬱症關懷家族,還邀集家族成員共同編寫了一本書。當年我義無反顧地投入憂鬱症關懷工作,甚至說動了一位議員,促成憂鬱症關懷協會的創立。
生於一個完全沒有宗教信仰,沒有拜佛、設置祭壇的家庭,父母原本都是走科學路線的。父親尤其頑固,要他相信這些,簡直比登天還難。直到我重鬱症發作,才開啟他們與佛學的接觸。儘管如此,我們家與信仰的繫伴仍舊不高,信與不信也不是人生的重點。只能說因著這樣特殊的因緣,才會偶爾參與某間廟宇的相關活動。
我自己則是在重鬱症後,有慢慢接觸一些新時代、靈學相關的事物。之所以會接觸,只是因為我當時的精神科醫師,把我介紹給一位靈媒。那位靈媒所講的內容,有講中我的一樁心事(但不是完全吻合)。我是在那時,才比較肯定世界上有看不到的「靈」存在。一知半解的狀況下,也不打算盡信。透過當時的經歷,認識了幾位台灣靈學研究的頭號人物。不過,因為對他們有一些思想或做法上的不認同,所以沒有持續關注下去,只剩新時代思想給我比較正向的感覺,因此還多多少少有碰一些。25歲那年,我躁症爆發,一些古里古怪的念頭跟作為,讓我事後感到非常丟臉。又因為我有一位好友,比我更深入新時代的研究,就在我發作之前沒多久,她也發作思覺失調症。另外也有認識其他接觸新時代的朋友罹患躁鬱症,因此我把這一切怪到新時代上頭,此後的10年都不再接觸這塊領域。
今年4月初,有些私人因素,壓力過大,動了自毀的念頭。當時有先服用緊急備用藥(這是病友在出現自殺意念時,可以服用以壓制這種念頭的配方),沒想到這款新配方的備用藥不適合我,反而加深了衝動。就像喝了酒一般,竟然把手邊的藥物一股腦兒地吞了。
我被送往急救,大量的精神科藥物造成橫紋肌溶解症,先生還收到我的病危通知單。隨後在內科住院一個禮拜,期間躁症又開始發作。由於多年來對這個病已經有一定程度的認識,我非常清楚躁症上身了,多次提醒內科醫師必須開藥給我,不知何故,得到的回應是精神科那邊不允許。連續五天沒有睡覺的情況下,在第六天的晚上,終於理智斷線,出現人生第一次(我想也是最後一次)的殺人意念。這個念頭非常可怕,我自己也嚇壞了。還好室友一直在旁邊陪伴,我也用盡全力,試圖把念頭壓下來,將手邊原本要打發時間用的水彩紙,一張一張地撕毀,藉此分散注意力。所幸醫師即時把精神科藥送到手,我趕快吞服,幾分鐘後便癱軟在地。
後來我的精神科主治醫師有去調查這件事,發現當時精神科住院醫師有叮囑內科要開藥給我,都有紀錄,但內科完全忽視。忽視的原因很簡單:他們覺得我很溫和、友善,跟他們想像的精神科病人完全不同。我住內科時的CPK數值,每天都下降很多,復原狀況良好,以我當時的狀態,是可以服用精神科藥物的。我很感謝內科把我治好,只是他們對其他科別了解太少,沒有意會到我是真的需要服藥。
這次事件導致我的婚姻破滅,丈夫帶著孩子離開我,我們在九月簽下離婚協議書,無條件地把孩子歸給他。我知道現實考量下,我真的沒辦法做到丈夫的期望,也可以理解他們無法放心讓我與孩子單獨相處。就算我之前為這孩子付出再多的心力,也挽回不了這場局面。